借代指不直接把所要说的事物名称说出来,而用跟它有关系的另一种事物的名称来称呼它。被替代的叫“本体”,替代的叫“借体”,“本体”不出现,用“借体”来代替。借代是一种非常复杂且灵活的修辞手法,主要有旁借和对代两种。
旁借是伴随事物与主干事物的相互指代,主要用伴随事物指代主干事物,有四种方式:
(1)用事物的特征或标志指代其本身,如“纨绔不饿死,儒冠多误身”,“纨绔”是富贵子弟的标志,“儒冠”是文人学者的标志,诗中各借标志代人;
(2)用事物的所在或所属指代其本身,如“焦遂五斗方卓然,高谈雄辩惊四筵”,“筵”指代筵上的人,又如以“少陵”代指杜甫,少陵为其祖籍郡望;
(3)用事物的生产者或生产地指代其本身,如“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”,“杜康”为造酒者,以他来代指酒;
(4)用事物的原料或工具指代其本身,“无丝竹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”,“丝竹”是奏乐的工具,以此代指音乐。
对代是某事物与其相对之事物的相互指代。也有四种方式:
(1)部分和全体相代,如“沉舟侧畔千帆过”,以“帆”代指船的全体,又如“国中无人”,以全体的“人”代指人才;
(2)特定与普通相代,如“百闻不如一见”的“百”是以特定的数代指广义的“多”,又如“鸡鸭鱼肉”的“肉”是以泛指的“肉”代指特定的猪肉;
(3)具体和抽象相代,具体指事物的形体、本体,抽象指事物的性质、状态、关系、作用等,如“饮食男女”,以“男女”指代抽象的男女关系,又如“披坚执锐”,“坚”和“锐”分别是铠甲和兵器的性质,于是分别以此代指铠甲和兵器;
(4)原因和结果相代,如“汉皇重色思倾国”,“倾国”是结果,“美人”是原因,以“倾国”代指“美人”。
当然,以上两大类可能有重合之处,读者只需了解“借代”形成的逻辑,未必将每一例精准地匹配到某一类中。下面略举几例:
未得之乎一字力,
只因而已十年间。
宋人洪平斋刚考取进士,便上书史弥远批评当朝宰相。大略云:昔之宰相,端委庙堂,进退百官;今之宰相,招权纳贿,倚势作威而己。而且,每作一联,均末具“而已”二字。当朝宰相闻之甚怒,使十年不得升迁。洪于是作了这副对联。“之乎”本为文言词“之乎者也”之省,此代学问,是具体代抽象。
小子暗藏春色,
大人明察秋毫。
明人解缙读私塾时,一日于座上玩花。猛见先生进来,连忙藏于袖中。先生早已见到,是有这副对联。上联乃先生所言,下联乃解缙所对。“春色”,本泛指万紫千红之态,此代解缙手中之花,是抽象代具体。
又如:
用之则存,舍之则藏,溯尼山邹峄而还,五百年必生名士;
为一不义,杀一不辜,虽千驷万钟弗受,三代下犹见斯人。
这副对联,题于河南南阳武侯祠。“尼山”,孔子诞生之地,此代孔子。“邹峄”,即峄山,在山东邹县东南,乃孟子出生之地,此代孟子。这是以地代人。
再如:
八千子弟随流水,
百二山河委大风。
这副对联题于某地项王庙。公元前一九五年,刘邦讨伐英布叛乱后回师长安,途经故乡时,置酒沛宫,与父老子弟欢饮。酒酣,击筑而歌曰: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。”此歌后入乐府,史称《大风歌》。此代刘邦,是以歌代人(作者)。
例:
壁府古含今藉以学资主敬;纶扉名副实讵惟目仿崇文(故宫 文渊阁)
宝瓞长绵八极人天欢喜;金萱并茂九霄日月光华(故宫 坤宁宫)
八表被慈徽梯航景化;百昌徵圣寿蓂萐书祥(故宫 皇极殿)
荣生苑树春光绕;瑞启瑶台矞采多(故宫 养心殿)
松牖乐春长既安且吉;兰陔宜书永曰寿而康()
西山浓翠迎朝爽;南陆微熏送午凉()
瑞景琼楼开锦绣;欢声珠阁奏云韶()
日丽瑶台寰宇休明傅鼓吹;风清玉漏万方權乐入歌谣()
自喜轩窗无俗韵;聊将山水寄清音()
颐和园
上林万树连西掖北极诸星拱太微()
慧日扬辉千界晓慈云垂润万方春()
综合
慧日丽璇霄光明万象;法云垂玉宇安稳诸方()
齐家治国平天下信斯言也布在方策;率性修道致中和得其门者譬之宫墙()
午夜端居钦日旦;寅衷昭事挌维馨()
一编金鉴怀无逸;五夜铜签警未央()
孚佑方隅奠丽金汤水固;鉴观善恶申施祸福遐昭()
佛德巍巍丽中天之杲日;慈风荡荡振大地之春雷()
普贤愿度众生导归极乐;菩提心弘佛道返入娑婆()
松风荷月畣泉籁;青石白云为枕屏()
紫气太空显道法;白云深处藏神仙()
玉宇无尘月朗虚空三千界;神恩有应心诚可格九重天()
交梨火枣迎仙客;瑶草琪花满院春()
呼龙耕烟种瑶草;招鹤下云眠孤松()
一枕黄梁点破千秋大梦;九转丹诀炼就万劫真仙()
青华宫中紫雾霞光擁狮座;骞林树下寻声赴感救众生()
锦衣纨绔半生罪;瓦灶绳床一部书()
芙蓉影破归兰桨;菱藕香深写竹桥()
座上金钟联吉庆;阶前珠幕护扶疏()
齐纨摇月沉新李;燕黛描烟罢晚妆()
龛燄荧青参月指;炉烟袅白悟梅心()
北海
七宝庄严开玉镜,万年福寿护金瓯()
苍官寿客结好友,岸芷汀兰入画图()
金波长漾中秋月,玉镜平分圣湖庭()